protrait of you

花蓮的太陽今天一樣咬人,這天所練習的戰術大概是這幾天看來最複雜的,40個人分成6個小組,先是練習對面的傳球,接著小組之間傳球大混戰,球員的眼睛不只要看到前方,視野必須180度開啟,不容易在球路相互交錯時,一步小心被球給K中。K教練不斷在練習時大喊:觀察,先觀察再行動。我在一旁都看傻眼了,根本不知道誰會傳球給誰,但球員們似乎都很享受這樣的亂中有序的傳球練習。練習完之後又是小組的比賽,分成兩個球場同時進行。兩邊都很精采呢,抱著相機突然不知道要往哪邊走才好,L有幾球的射門都讓我想歡呼,不知道他是否有考慮到國外職業隊?

中午約了U做訪談,U很嬌小,頭髮常染成特別的顏色,這次見到他反而比較像是挑染,新長出來的黑色頭髮夾雜金色、紫色反而讓U更為顯眼。第一次見到U是去年暑假,那時只知道他有男朋友= =,其他都是謎。集訓時,我發現U比較不和大學、高中生來往,N與Z反而比較常和她聊天,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同期的選手呢。

U是直到國一才開始踢球,到國外踢球是U從高中時期的夢想,奇怪的是大學時期的教練並不鼓勵她,但她在男朋友的幫助下前往日本作測試。(她的大學教練自己就是第一人到日本職業隊選手,為何還要勸退自己的學生?太奇怪了吧)雖然日本的測試沒有通過,但她並沒有侷限自己的腳步,去了澳洲,現在也在美國半職業隊踢球。26歲的U離自己的夢想只剩下一步了,她希望30歲以前可以到職業隊效力。未來的事情有很多的可能,也許發展部落經濟,也許是當教練,她的可能性離盡頭還有空間。我喜歡U對自己的自信、堅持與努力的方式。她的生活作息與飲食習慣,根本就是為了球場上的勝利而與他本身的生命並存。是我從來沒遇過的人,一種全然不同的格局與氣度。比較起昨天的低潮與困頓感,U給了我力量重新檢視「希望」的意義,也看到國內運動選手體制的狹隘是如何影響了人們看待自己的方式。 

下午的練習是友誼賽,一樣分成三個組各打30分鐘。現役國家選手也許體力與速度上不如男生,但靠著技巧與經驗率先讓比賽分數領先,U與W是前鋒,E、M中場,Y與L是邊翼,後衛則是瑩、I、TS與我不認識的選手(應該是得過MVP的後衛),守門員則是總是一臉酷樣但其實個性可愛的明。因為這一場友誼賽關係到晚上的大餐,所以等著比賽的球員都希望在第一場就能把比數拉大,但男生的速度與爆發力不是假的,第一場以平手收場。

第二場就沒那麼專心看了,大家開始聊起遊樂園的話題,我邊聽邊想著到底要不要插話,好說歹說也在遊樂園打工過好幾次了。第三場就換成小妹妹們,對手的體力也開始下降了,小妹妹在組織與技巧上沒有前兩組成員有效率,但有一顆禁區外側的射門,漂亮得讓大家歡呼。大餐有著落了。

晚上的用餐地點在又黑又暗的地方,我差點迷路= =。抵達時候大家已經開始吃飯了,我邊走入座位邊觀察位置是如何分配。教練群一桌、不同學校與年齡層就分成不同桌這樣;我算在高中妹妹那裡。因為身邊的剛好都是今年入學的新生,我比較不熟,就隨意閒扯。回頭看了一下,眼神剛好接到L的。已經是最後一天了,卻幾乎都沒和L說到話,讓我有點惋惜。

晚餐最high的一桌,應該還是W那一桌吧,L還趁機跑出去買酒水。突然餐廳的燈暗了,燈一亮看到打扮成員工阿姨模樣的Y捧著一大碗酒祝W生日快樂。這些人真的很逗趣,慶祝生日的方式也很不一樣,看他們high讓我自己的寂寞感又襲上來了。打了電話給好友,試著想要把那種被掏空的感覺慢慢從話語的力量填滿,有一搭沒一搭的聊,看餐廳內的人已經敬酒敬瘋了,W捧著碗公在鼓譟下拼命喝,再一碗一碗敬教練。走回餐廳,整個瘋狂也快結束了,因為W在九月就要去西班牙了,慶生的氣氛中有點淡淡的離愁,K教練還塞了紅包給W當作祝福,真情流露的兩人相擁的畫面讓夏夜有了溫暖的感覺。

離場時,我的屁股像是被定住一樣,有點捨不得離開。因為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再一次看見他們踢球,是否還有機會這麼近距離地與他們相處,他們開心地離開,而我只能看他們走出我的視線。想自己一個人最後離開,想趁這個時候把他們的樣子全部牢牢近在腦海裡,想要帶著孤寂感在騎車時流淚...。突然Tuhami所描述的文字在眼前浮現:Vincent Crapanzano要離開田野地前向Tuhami道別,兩人站在門口握著手說不出任何一句再見,流者眼淚注視對方。

只是沒有人跟我道別,我也不知道怎麼把再見說出口。





寫了好長  下集待分曉 y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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